祝福（外一首）

◎胡翔（北京）

年年有年
 

年年过，年年的鸟用一万种方法
 

叠着翅膀
 

把春天送到天空的屋檐之下
 

我努力辨认着，在青草香、木房子、灯火的
 

围观中，发出清晰的声音
 

试图为一株蕨类植物
 

唱歌，并与鸟们遥相呼应
 

……第一曲，炊烟如龙，挽着很瘦的
 

月，泥土的香有些像鲁藜
 

万物各就其位，幸福弥漫
 

配乐的，是邻近的山涧小溪
 

第二曲响彻在玉泉路、三里河
 

一些水透明而不可测量
 

我就像迷路的归来者
 

太阳亲自为我导航
 

第三曲就唱到远方的大江了
 

场面阔大，美感和神秘性
 

浩瀚的命运
 

全在一杯巨大的酒里
 

一曲一曲，一丛丛梦吟
 

一丝丝虚
 

或者淡，每一声都被鸟儿赞许
 

唱的正酣，鸟儿衔着一枚月亮
 

过来了，我俯下身子，逐一拾起婆娑的
 

岁月，为一株蕨类植物加冕
 

乡愁
 

除夕，我接受了水的邀请
 

从京城向故乡流去。一路的雪
 

越落越大
 

流到峡江的时候
 

我的眼泪被一团雪染成白色
 

雪后放晴，那一个个太阳
 

也是被我放出来的
 

鸟的叫声从别的山头
 

传过来，树林里那张雪图还在
 

我朝天喊了一声
 

风儿飒飒作答
 

到了父母边，再也流不动了
 

透明且坚硬的雪，释放了光源
 

我踩下去，是空的
 

我被水拽着，继续流
 

雪月以村姑的方式迎接我
 

星星眨巴眨巴着陆续亮了
 

我很想给它们补充点光辉
 

小院内，有把旧椅子，烟影雪色
 

好像刚从梦里醒过来
 

我感觉，这是唐朝的又一个现场

————————————————

作者简介：胡翔，城市学者、诗人